第25章 副书记牛山歌 1
太阳像一只火球在天上燃烧，天空蓝得发青，没有一丝云。两个小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，光线射得他们睁不开眼睛，他们时不时用左手在额前搭起“凉棚”往下看。此刻，楼下的人都停止了咋呼，好像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似的，但两个孩子始终没有张嘴。
当务之急是采取缓兵之计。我说：“有什么想不开的，说给我听，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。”
田水稻悲哀地说：“我没办法，只能用这种办法对付政府了。”
“什么原因呢，具体说给我听听，我一定给你解决。”
田水稻擦擦脸上的汗水说：“八年前，我和两个孩子的家里有几十亩土地被一家公司强行征走了，说要搞什么‘野人谷’游乐园，但公司开业至今六年了还没给我们付征地款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不找乡政府和公司要钱？”我也焦急起来。
田水稻再用手搭起喇叭说：“去要了，跑了不止一百次，公司说该付的钱都给乡政府了，应该找乡政府要。唐书记说，钱当初都拿去修办公楼了，现在一时拿不出钱来，要我们耐心等待。乡长罗天灯也说，这个项目是前任乡长书记搞的，与他们无关，新官不理旧账，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……”
“你应该向县委书记县长或纪检报告啊？”我提醒他说道。
田水稻悲观地说：“没用，材料都送了几十份给县领导了，没人去解决啊！”
“不管怎么样，你也不应该带着两个孩子****啊？”我心痛地说。
田水稻搭起喇叭提高声调说：“他们是志愿来的，父母也鼓励他们来，我没逼他们。我们三个人烧死了，我不相信上级不追究县委的责任。我们死后，报纸电视也会有新闻的，到时候乡长书记的乌纱帽也保不住。”
此刻，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忙着拍摄镜头，被采访的人都对乡政府表示强烈的不满，对县委县政府也颇多指责。
田水稻大声说：“乡长书记还有腐败行为啊！”
“他们还有什么腐败行为？”我追问道。
田水稻不急不慢地说：“公司征地时，乡政府采取哄和压的手段，丈量土地小数不计，签字领款限时限期，不按时领取视为放弃土地归属权，过后一概不补。更可气的是，乡政府每亩收购价只给我们两万元，卖给公司却收六万元一亩。”
因为长时间坐在阳光下，两个孩子都用双手抱住头顶，一副见不得天日的样子。
田水稻突然大声喊：“再过半小时，我们要不到钱就当天灯了，当村里的烈士，值啊！”
上级一再强调，要尊重和保护失地农民的生存和发展，抱鸡乡政府为什么还这么干。其实，乡政府也有难处，土地款都挪用了，现在工资都不能按时发，又去哪找钱来还给农民呢。
“乡政府还欠村里多少钱？”
田水稻搭起喇叭大声喊：“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万！你们不马上拿钱来，我们在五分钟后就要点火了。说完，他提起白色塑料桶往孩子身上浇汽油，两个孩子也故意扬起手上的打火机左右晃动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。
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，仿佛楼顶上的大火就要燃烧起来似的。
我立即用手机把这里的紧急情况报告钟书记，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钟书记哆嗦着声音说，财政局长正在银行取钱，先稳住他们，一定不能出事。
此事与钟书记有着密切的关系。如果田水稻和两个孩子****了，县里一年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肯定是不合格了，钟书记这几年也算是白干了，因为省市领导一再强调，县委县政府要关心失地农民的生存和发展，出了问题拿县委一把手是问，甚至一票否决调离岗位。
我尽量拖延时间：“田水稻，你不要做傻事，钱马上就拿来。”
贾锁柱愤怒地说：“他妈的，你这个鸟人太屌了，为了要钱，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。”
毛几锤将嘴巴靠近我耳朵说：“我派干警偷偷上去把他们铐起来，看他还牛什么。”
“不行，来硬的出了事怎么办，还是‘和平’解决稳妥。”我否决了他强硬的做法。
“你们不要玩阴谋，想来抓我们没那么容易，只要你们的脑袋露出楼顶，我立即就点火了。”田水稻接过小孩手上的打火机扬了扬，好像就要在烈火中永生似的。
我举起望远镜，无意中发现田水稻的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，而那两个孩子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双手不停地擦头上身上的汗水。
这时，医院的医生赶来了，警车也开进来了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，大家都想看看，这出“戏”是如何降下帷幕的。
财政局长终于迈着鹅形步，不慌不忙地用两只密码箱子将十五万元现金提到我的跟前。我劝田水稻下来拿钱，他摇摇头不肯下来，坚持要我们将钱送上楼顶，还说不拿到钱谁的话也不相信。
出于安全考虑，我和毛几锤把身上的手枪都交给了干警。这一刻，我们头一回名副其实地充当了解救人质的警察。
田水稻大概知道有人拿钱来了，就故意将桶里剩余的汽油全倒在两个孩子和自己的身上。然后大声喊：“你们要是不给钱，我们三人点着火就往下跳了。”
“钱一定会给你，我们也不会抓你。但你千万别点火往下跳。不信，在场的人可以作证。”毛几锤大声承诺道。
我和毛几锤像七十岁的老爷爷，颤颤巍巍地沿着消防通道慢慢爬上楼顶。虽然每一步都消耗了不少体力，喘得像多年的老气管炎病人，但我们还是很安全地站在孩子的身边。
“小朋友没事吧？”我摸着两个小孩的头关心地问。两个小孩都皱着眉笑笑说：“没事，拿到钱就没事了。”
毛几锤很不情愿地将钱交给了田水稻。田水稻连点都不点写下收据按了手印后，拉着两个孩子从消防通道小心翼翼地走下地面。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涌上来，医生拉着孩子的手问这问那，好像在给病人看病似的。有人把矿泉水塞到孩子的手里，也有人骂政府不该把人逼成这样，更多的人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田水稻。田水稻眨巴着眼睛惊慌地说：“你们不能抓我呀，你们不能抓我呀。”那神情仿佛犯了弥天大罪似的。
实际上，公安局没有任何理由抓田水稻，因为他的行为没有造成任何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。
这时吕青旦才发现，他们身上没一点儿汽油的味道，再仔细一看，白色塑料桶里装的是清水。毛几锤气冲冲地指着田水稻质问道：“王八蛋，你为什么戏弄我们？”
“你们领导，你们都戏弄了我几十年，我戏弄你们一回都不行吗？”田水稻坐上三轮摩托车咽口水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水稻田和两个孩子坐上三轮摩托车走了。望着他们“突突”而去的后背，我们面面相觑，仿佛还没有清醒过来。过了片刻，毛几锤突然骂道：“他妈的，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。”
田水稻在村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后来，听人说他去了邻县打工，在一个大型采石场专门负责炸石头。
春节刚过，县委县政府又号召机关干部下乡扶贫。
政法委的挂钩点是抱鸡乡的青藤村，据有关资料统计，青藤村在政法委连续几年的帮助下，虽然生产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观，但农民的生活至今还是处于贫困状态。
为此，我的心情非常焦急。
为了贯彻县委县政府的决议，认真落实扶贫工作的有关规定，下乡前，我召集政法委的全体工作人员开会，认真讨论扶贫工作的方案，但大家对这项工作的热情并不很高，而且议论纷纷。政法委副书记吕青旦抱怨说：“前年扶贫大家都捐了旧被子旧衣服旧鞋子、书刊学习用具等等，可作用并不大，形式大于意义。”
办公室主任贾锁柱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去年，我们集资了几千块钱冒雨送进村里，希望村民用于春耕生产，但他们拿到钱后什么也没做，清明祭祖时喝了两顿酒就把钱花光了，以后送钱肯定是白送的了！”
司机陈风水也泼冷水：“给他们买什么都可以，可千万别给他买猪，前些年我们给村里送过一批猪苗，但不到三个月就被他们卖了。”
出纳徐芳芳努努嘴说：“旧衣服旧被子我都捐完了，今年我可没东西捐了啊。”
大家七嘴八舌，意思都是扶贫工作很难开展下去。
见大家都很消极，我就开门见山地说：“首先，我们的态度要端正，不能因为碰到了阻力就泄气，遇到了困难就退缩撒手。扶贫是‘三农’工作中的中心工作，也是我们政府的一项长期工作任务，我们要下大力帮助农民真正走上致富的道路。”
“当然，想彻底改变农民的贫困和落后，主要靠国家整体经济的发展。比如说，城市支援农村，工业反哺农业，富裕地区向贫困山区倾斜等等。这是国家采取的措施，我们不能等不能靠，必须立足现有条件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，充分体现党的关心和温暖……”
大家见我的话上纲上线，好像舌头被开水烫了一下似的，再也不敢张嘴说话了。
我又严肃认真地对贾锁柱说：“扶贫工作一点都不能松，要有长期规划，下乡回来后，你马上给我拟出一个扶贫工作三年规划来，以便于我们以后继续落实扶贫大计。”
贾锁柱平时听到我的指示脑袋就“鸡啄米”，但这回他好像没听见似的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蛰伏不动的苍蝇。
“搞什么规划都无所谓，只要不集资就行了，我的工资还不够养老婆孩子呢。”还不到年龄就退居二线的政法委副书记李德贵闷闷不乐地说。
会议结束时我决定，从政法委的小金库里拿出两万块钱来给青藤村买羊。大家听了如释重负，脸上又绽开了热情。贾锁柱立即说：“这是我们政法委扶贫工作力度最大的一次，更是前所未有的，充分体现了我们书记的魄力啊！”
李德贵铁青着脸说：“这个决策非常英明，因为它不用咱们自己掏钱。”
“你还是少胡说一些，多做点实际工作吧。”我笑笑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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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务之急是采取缓兵之计。我说：“有什么想不开的，说给我听，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。”
田水稻悲哀地说：“我没办法，只能用这种办法对付政府了。”
“什么原因呢，具体说给我听听，我一定给你解决。”
田水稻擦擦脸上的汗水说：“八年前，我和两个孩子的家里有几十亩土地被一家公司强行征走了，说要搞什么‘野人谷’游乐园，但公司开业至今六年了还没给我们付征地款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不找乡政府和公司要钱？”我也焦急起来。
田水稻再用手搭起喇叭说：“去要了，跑了不止一百次，公司说该付的钱都给乡政府了，应该找乡政府要。唐书记说，钱当初都拿去修办公楼了，现在一时拿不出钱来，要我们耐心等待。乡长罗天灯也说，这个项目是前任乡长书记搞的，与他们无关，新官不理旧账，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……”
“你应该向县委书记县长或纪检报告啊？”我提醒他说道。
田水稻悲观地说：“没用，材料都送了几十份给县领导了，没人去解决啊！”
“不管怎么样，你也不应该带着两个孩子****啊？”我心痛地说。
田水稻搭起喇叭提高声调说：“他们是志愿来的，父母也鼓励他们来，我没逼他们。我们三个人烧死了，我不相信上级不追究县委的责任。我们死后，报纸电视也会有新闻的，到时候乡长书记的乌纱帽也保不住。”
此刻，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忙着拍摄镜头，被采访的人都对乡政府表示强烈的不满，对县委县政府也颇多指责。
田水稻大声说：“乡长书记还有腐败行为啊！”
“他们还有什么腐败行为？”我追问道。
田水稻不急不慢地说：“公司征地时，乡政府采取哄和压的手段，丈量土地小数不计，签字领款限时限期，不按时领取视为放弃土地归属权，过后一概不补。更可气的是，乡政府每亩收购价只给我们两万元，卖给公司却收六万元一亩。”
因为长时间坐在阳光下，两个孩子都用双手抱住头顶，一副见不得天日的样子。
田水稻突然大声喊：“再过半小时，我们要不到钱就当天灯了，当村里的烈士，值啊！”
上级一再强调，要尊重和保护失地农民的生存和发展，抱鸡乡政府为什么还这么干。其实，乡政府也有难处，土地款都挪用了，现在工资都不能按时发，又去哪找钱来还给农民呢。
“乡政府还欠村里多少钱？”
田水稻搭起喇叭大声喊：“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万！你们不马上拿钱来，我们在五分钟后就要点火了。说完，他提起白色塑料桶往孩子身上浇汽油，两个孩子也故意扬起手上的打火机左右晃动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。
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，仿佛楼顶上的大火就要燃烧起来似的。
我立即用手机把这里的紧急情况报告钟书记，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钟书记哆嗦着声音说，财政局长正在银行取钱，先稳住他们，一定不能出事。
此事与钟书记有着密切的关系。如果田水稻和两个孩子****了，县里一年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肯定是不合格了，钟书记这几年也算是白干了，因为省市领导一再强调，县委县政府要关心失地农民的生存和发展，出了问题拿县委一把手是问，甚至一票否决调离岗位。
我尽量拖延时间：“田水稻，你不要做傻事，钱马上就拿来。”
贾锁柱愤怒地说：“他妈的，你这个鸟人太屌了，为了要钱，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。”
毛几锤将嘴巴靠近我耳朵说：“我派干警偷偷上去把他们铐起来，看他还牛什么。”
“不行，来硬的出了事怎么办，还是‘和平’解决稳妥。”我否决了他强硬的做法。
“你们不要玩阴谋，想来抓我们没那么容易，只要你们的脑袋露出楼顶，我立即就点火了。”田水稻接过小孩手上的打火机扬了扬，好像就要在烈火中永生似的。
我举起望远镜，无意中发现田水稻的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，而那两个孩子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双手不停地擦头上身上的汗水。
这时，医院的医生赶来了，警车也开进来了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，大家都想看看，这出“戏”是如何降下帷幕的。
财政局长终于迈着鹅形步，不慌不忙地用两只密码箱子将十五万元现金提到我的跟前。我劝田水稻下来拿钱，他摇摇头不肯下来，坚持要我们将钱送上楼顶，还说不拿到钱谁的话也不相信。
出于安全考虑，我和毛几锤把身上的手枪都交给了干警。这一刻，我们头一回名副其实地充当了解救人质的警察。
田水稻大概知道有人拿钱来了，就故意将桶里剩余的汽油全倒在两个孩子和自己的身上。然后大声喊：“你们要是不给钱，我们三人点着火就往下跳了。”
“钱一定会给你，我们也不会抓你。但你千万别点火往下跳。不信，在场的人可以作证。”毛几锤大声承诺道。
我和毛几锤像七十岁的老爷爷，颤颤巍巍地沿着消防通道慢慢爬上楼顶。虽然每一步都消耗了不少体力，喘得像多年的老气管炎病人，但我们还是很安全地站在孩子的身边。
“小朋友没事吧？”我摸着两个小孩的头关心地问。两个小孩都皱着眉笑笑说：“没事，拿到钱就没事了。”
毛几锤很不情愿地将钱交给了田水稻。田水稻连点都不点写下收据按了手印后，拉着两个孩子从消防通道小心翼翼地走下地面。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涌上来，医生拉着孩子的手问这问那，好像在给病人看病似的。有人把矿泉水塞到孩子的手里，也有人骂政府不该把人逼成这样，更多的人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田水稻。田水稻眨巴着眼睛惊慌地说：“你们不能抓我呀，你们不能抓我呀。”那神情仿佛犯了弥天大罪似的。
实际上，公安局没有任何理由抓田水稻，因为他的行为没有造成任何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。
这时吕青旦才发现，他们身上没一点儿汽油的味道，再仔细一看，白色塑料桶里装的是清水。毛几锤气冲冲地指着田水稻质问道：“王八蛋，你为什么戏弄我们？”
“你们领导，你们都戏弄了我几十年，我戏弄你们一回都不行吗？”田水稻坐上三轮摩托车咽口水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水稻田和两个孩子坐上三轮摩托车走了。望着他们“突突”而去的后背，我们面面相觑，仿佛还没有清醒过来。过了片刻，毛几锤突然骂道：“他妈的，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。”
田水稻在村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后来，听人说他去了邻县打工，在一个大型采石场专门负责炸石头。
春节刚过，县委县政府又号召机关干部下乡扶贫。
政法委的挂钩点是抱鸡乡的青藤村，据有关资料统计，青藤村在政法委连续几年的帮助下，虽然生产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观，但农民的生活至今还是处于贫困状态。
为此，我的心情非常焦急。
为了贯彻县委县政府的决议，认真落实扶贫工作的有关规定，下乡前，我召集政法委的全体工作人员开会，认真讨论扶贫工作的方案，但大家对这项工作的热情并不很高，而且议论纷纷。政法委副书记吕青旦抱怨说：“前年扶贫大家都捐了旧被子旧衣服旧鞋子、书刊学习用具等等，可作用并不大，形式大于意义。”
办公室主任贾锁柱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去年，我们集资了几千块钱冒雨送进村里，希望村民用于春耕生产，但他们拿到钱后什么也没做，清明祭祖时喝了两顿酒就把钱花光了，以后送钱肯定是白送的了！”
司机陈风水也泼冷水：“给他们买什么都可以，可千万别给他买猪，前些年我们给村里送过一批猪苗，但不到三个月就被他们卖了。”
出纳徐芳芳努努嘴说：“旧衣服旧被子我都捐完了，今年我可没东西捐了啊。”
大家七嘴八舌，意思都是扶贫工作很难开展下去。
见大家都很消极，我就开门见山地说：“首先，我们的态度要端正，不能因为碰到了阻力就泄气，遇到了困难就退缩撒手。扶贫是‘三农’工作中的中心工作，也是我们政府的一项长期工作任务，我们要下大力帮助农民真正走上致富的道路。”
“当然，想彻底改变农民的贫困和落后，主要靠国家整体经济的发展。比如说，城市支援农村，工业反哺农业，富裕地区向贫困山区倾斜等等。这是国家采取的措施，我们不能等不能靠，必须立足现有条件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，充分体现党的关心和温暖……”
大家见我的话上纲上线，好像舌头被开水烫了一下似的，再也不敢张嘴说话了。
我又严肃认真地对贾锁柱说：“扶贫工作一点都不能松，要有长期规划，下乡回来后，你马上给我拟出一个扶贫工作三年规划来，以便于我们以后继续落实扶贫大计。”
贾锁柱平时听到我的指示脑袋就“鸡啄米”，但这回他好像没听见似的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蛰伏不动的苍蝇。
“搞什么规划都无所谓，只要不集资就行了，我的工资还不够养老婆孩子呢。”还不到年龄就退居二线的政法委副书记李德贵闷闷不乐地说。
会议结束时我决定，从政法委的小金库里拿出两万块钱来给青藤村买羊。大家听了如释重负，脸上又绽开了热情。贾锁柱立即说：“这是我们政法委扶贫工作力度最大的一次，更是前所未有的，充分体现了我们书记的魄力啊！”
李德贵铁青着脸说：“这个决策非常英明，因为它不用咱们自己掏钱。”
“你还是少胡说一些，多做点实际工作吧。”我笑笑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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