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有分寸_废太子和真千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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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有分寸

  那个杨嬷嬷回去后自是隐去书签一事,只添油加醋说姜麓如何无礼,如何把东西丢出来,如何赶他们走。

  玉氏捂着心口脸色苍白,几次险些要晕过去。她就知道那个孽障不识抬举,枉费明珠的一番好意。

  她怎么如此命苦,摊上这么个亲生女儿。

  “国公爷,你听听,她这是不想要脸了!她不想要脸也就罢了,她还想丢我们国公府的脸。她生来就是克我们的,她就是个灾星!”

  林国公原本就气得脸色铁青,被妻子梨花带雨的一哭诉,只觉一股怒火冒头冲冠。他当下让人磨墨,准备写信狠狠骂那个孽障一顿。怒极气极之时,他完全没有想起亲生女儿不识字一事。

  姜明珠低头安抚玉氏,也不提醒。心道姜麓不识字,这封信肯定是先到殿下手中。殿下若知父亲如此讨厌姜麓,心中应该另有计较。

  先前派人送东西去北坳村时,她还准备了另一份东西让人送去边关。此举不仅得到林国公的夸奖,更是让玉氏怜爱她。

  林国公的信写得气势汹汹,语气用词那叫一个怒不可遏。直骂姜麓不孝无礼,丢尽整个国公府的脸面。还说他身为父亲,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羞耻云云。

  姜麓心平气和地看完信,甚至感慨他字写得不错,心道那便宜爹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。只是从字里行间看出对方肝火太重,实在是不利于身心健康。

  她让陶儿留下送信人,然后提笔给林国公回了一封信。信的内容很短,唯有两行字:吾以为父母皆亡,唯长兄如父。不知阁下为何生气,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。

  在她心里有那样的父母还不如没有,既然两相看厌倒不如当他们不存在。他们不把她当女儿看待,又哪里来的脸站在孝道的至高点上指责她。她又不吃姜家的米,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,岂能任那对脑子进水的夫妻漫骂。

  信很短,却字字诛心。

  林国公读完信后,当下气得拍桌子。那个孽障竟敢说当他们死了,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

  要来何用。

  “那个孽障,她敢咒我…我没有那样的女儿!”

  玉氏咬牙切齿,“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,她对我无礼也就罢了,她怎么能这么对国公爷。”

  姜明珠暗喜,这一点她早就知道。父亲母亲都很讨厌姜麓,如果不是后来姜麓身居高位,只怕父母压根不会那个亲生女儿。

  如果姜麓不再是姜家的女儿,殿下就不会顾忌国公府的脸面。所以她要再添一把火,万不能让姜麓再回来。

  “母亲,姜麓肯定是说气话。她是对你和父亲有怨言,我曾听到她说什么你们欠她之类的话。但我想她心里还是有你和父亲的,她不过是在赌气。”

  一听这话,玉氏堵得荒。

  “我们欠她的?我们哪里欠她的?她是我生的,我们也不知道当初你们会错换。那个孽障是想气死我们,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。国公爷,这个女儿要认你认,我不认!”

  林国公黑着一张脸回信,信也很短:吾之女儿唯明珠一人,旁人皆是外人。

  姜明珠乖巧地给他磨墨,一看到这行字心下无比欢喜。猛然想到之前那信上的字不像是殿下写的,看着像是女子写的字。她疑惑不已,私下问那送信之人。送信之人说姜麓和自己丫头在屋子里,然后那丫头送信出来。

  可能是那个叫陶儿的丫头写的,她猜测着,没有再理会此事。

  送信之人时隔两天又赶到北坳村,姜麓很是意外。看到他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,还留他吃了一顿饭。他先是不肯,后来拗不过姜麓再三邀请。心想着不过一顿饭的事,他不说谁也不知道。

  正是因为这顿饭,他对姜麓大大改观。抛开饭菜美味不说,关键是他没有见过哪家的下人能和主子有说有笑的。他几次偷瞄姜麓,越发觉得这位嫡姑娘行事大方待人亲切,压根不像别人传的那样粗鲁无礼。

  他一个下人也想不明白,为什么国公爷和夫人宁愿要养女也不要嫡姑娘。反正换成他,他是做不出把养女当宝,把亲生女儿当草的事

  。如此想来大约也明白嫡姑娘的伤心和不容易,是以此后姜明珠再找他问话,他是一问三不知。

  姜麓只看了那信一眼,便丢在一边。

  好一个外人!

  既然她都是外人了,她更不会在意那对脑壳有包的夫妻。原本是打算将此事置之不理的,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封信。

  信中只一句话:汝之家事与吾无关,以后不必来信告知。

  林国公收到这封信后暴跳如雷,自古以来只有不认儿女的父母,哪有轮到儿女嫌弃父母的道理。那个孽障不通教化,他必要好好教训一番。此次的信他又写了很长,大意是姜麓丢尽国公府的脸,不配姓姜。

  姜麓以为她上次的信已经表态,林国公应该不会再给她来信。没想到那个老包不依不挠,还要写信过来骂她。

  她当然不会客气,回信依然不长:天下姜姓人何其之多,吾愿姓便姓。可有哪条律法规定吾不能姓姜,汝以为自己是谁!

  他以为自己谁,还能不许别人姓姜。

  林国公看完信后大怒:“我是谁?我是她老子!”

  玉氏大愕,夫君竟然语出秽言。

  林国公已然是气到头顶冒烟,说是怒发冲冠亦不为过。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那个孽障书信往来斗法,他是吃不下睡不好头发都掉了许多。

  那个孽障敢置疑他,还问他是谁。他是她的老子,世上只有老子骂女儿的份,哪有女儿顶撞老子的。

  简直是天大的不孝!

  上回因为妻子生病一事京中传得沸沸扬扬,说什么的都有。此次他有意瞒得紧,未曾在人前露出只言片语。

  谁成想也不知是哪里走漏的风声,那些同僚们都知道他最近同亲生女儿闹僵,甚至外面有人传什么父女斗法气死老子之类的顺口溜,害得他上朝下朝都躲着人走。

  尤其是阮太傅,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屑和鄙夷,他每每想来都恨不得把那个孽障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。

  真是气死他了!

  他怒气冲冲地揉捏着信纸,一时看看玉氏一时又看看姜明珠,实在是想不

  出此事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。

  他苦思冥想好半天,只能先作罢。

  至于那个孽障,他不能姑息!

  他就不信自己堂堂国公,又是她的父亲,她还能反了天去。这次信又不短,翻来覆去一个意思,就是要和姜麓断绝父女关系。

  姜麓看完信后很是无语,这个便宜爹哪里来的脸,真当她稀罕一对脑壳有包的父母。还拿断绝关系吓唬人,还当她怕了不成。

  这封信送来的前一个时辰,她刚收到阮太傅的信。义父问她有何打算,可否需要他出面。她回信让他什么都别做,她自有主张。

  她把林国公这次的信拿给秦彦,问他怎么看。

  政治联姻向来不注重个人感情,她能嫁给他仅是因为她是国公府真正的姑娘。而他之所以娶她,也正是因为如此。

  如果林国公真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,那她便不再是国公府的姑娘,这桩婚姻的核心也将不复存在。到时候他们是继续搭伙,还是一拍两散,她想听听他的意思。

  秦彦把信放到一边,“你若实在不喜欢他们,不必虚与委蛇。”

  姜麓眉头一动,认真的看着他。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?虽然国公府在他被贬一事上做得有些不地道,但在外人眼中他们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。如果她真的脱离国公府,他岂不是在这门亲事上半点好处也捞不着。

  她若有所思,或许这件事对林国公也是一个契机。堂堂一个国公和亲生女儿对骂,可能对方是想借父女关系的破裂从而摆脱和秦彦的瓜葛。再或者是姜明珠从中作梗,目的便是让她和秦彦分开。

  还有秦彦,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只有目的?别看一件小事,其中的弯弯绕绕可真不少。说穿了都是权谋利益,真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。

  这小子若是敢卸磨杀驴,别怪她不客气!

  姜麓心微冷,无所谓道:“那我听你的。”

  秦彦看她一眼,她会这么听话?

  她耸耸肩,“出嫁从夫嘛。”

  这话怎么听着好生别扭,秦彦皱着眉。天下女子都有

  可能三从四德,唯有她不可能。他可忘不掉当初她凶神恶煞逼自己干活的事,那可不是一个秉承出嫁从夫的女子能做出来的事。

  一时之间,他不知是该气还是该高兴。

  “也不必如此。”

  姜麓灵动的眼转啊转,这小子什么意思?

  “你是说我可以不从嫁从夫?”

  她根本没有从过,竟然还问可不可以?

  秦彦嗯了一声。

  “我这个人可不想特立独行被人当典型骂。所以从还是要从的,免得旁人说三道四。”姜麓道:“以后大事听你的,小事听我的。”

  他惊讶地看着她,尔后想到什么,“何为大事?”

  她心道这小子聪明,果然不太好忽悠。“你说什么是大事?当然是普天之下最大的事才能称之为大事,对不对?”

  除了当皇帝,还有什么事更大。

  秦彦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温顺之人,闻言居然不生气。反正她总是有理,论诡辩谁也不是她的对手。

  姜麓把信拿过来,然后起身,“我去给林国公回信。”

  “姜麓。”秦彦突然叫住她。他的眼神无比认真,似是下定某种决心,“我会做到的。”

  姜麓笑了一下,“我相信你。”

  他肯定能做到,老绿茶的反应说明一切。她不无膨胀地想,莫非他以后能登上那个位置是因为对她的承诺?

  很快自嘲一笑,暗骂自己想得美。

  她这一笑,秦彦以为她又在哄他。嘴里说着相信他,实则并没有放在心上。少年意气向来不容人怀疑,他一把将她拉住。

  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  在她未回过神时,他人已出门。

  荒芜苍凉的山脚没有人烟,少年人高腿长走在前面。她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,心里闪过无数猜测。

  山里有什么东西?

  这小子做了多年的太子,权谋算计应该早就刻在骨子里。纵然他外面还是青春期的少年,却不妨碍他谋划的都是一些关乎天下的大事。

  她很纠结,想知道他的秘密又不想掺和其中。

  “你到底要带我

  去哪里?天寒地冻的鸟都不愿出来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?”

  秦彦停下来,说了一声出来吧。只见不知从何处冒出几十人,一水的蒙面黑衣。那些人训练有素,齐刷刷跪在他们的面前。

  姜麓有想过暗中肯定有人保护他,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公开这件事情。这些黑衣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暗卫,一个个看上去身手了得。

  他一个挥手,那些人又瞬间消失。

  姜麓朝山里张望着,暗道这些人真不容易。

  “他们一人可抵千军。”秦彦说。

  “看着就挺厉害。”姜麓左看右看,山脚这一片全是荒地。“这片荒地不错,我得寻个机会找房里正买下来。”

  她的话风马牛不相及,完全与他的话无关。

  秦彦面色一沉,他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心思,也从不曾让人看出自己的意图。而今他如此这般表决自己的心意,她竟然毫不在意。

  是她不懂?还是她压根不在乎?

  “姜麓…”

  “开荒需要壮劳力,我看刚才那些人就很不错。”

  山里面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动静,很快又随风消逝。

  秦彦怔然,她…她想让那些人替她开荒?

  “你知不知道他们是…”

  “我管他们是做什么的,我只知道他们是你的属下。与其在山里面闲着没事干,还不如给他们找点活。你说是不是?”

 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但他们是暗卫。

  “可是…”

  “你明明答应以后家里的小事听我的,这样的小事你都不肯听我的,难道你之前都是在哄我玩?”

  “他们不能见光。”

  “那以后让他们晚上出来干活。”

  ……

  冗长的寂静过后,他轻声说了一个好字。

  山里似乎又一些细微的动静,像是风吹过枝叶一般。

  姜麓想起一事,问道:“上次有人夜袭,他们为何没有出现?”

  她问的是自己受伤那次。

  “那些不过江湖宵小,赵弈一人足矣。”

  江湖宵小?

  姜麓并不信,但也没有再追问。

  其

  实秦彦说的没错,那些人确实是江湖人士。哪个王朝都有一些江湖组织,大昭的黑路子第一帮派名为义清帮。义清帮能存在多年,其一是因为从不插手官家之事,其二是只图财不害命。不过前些年帮内易主,行事渐渐落下乘。

  他顺藤查过,只要给银子自有人卖消息,所以当他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后很是惊讶。

  林国公府的那位养女,行事着实怪异。他被贬之后她已然主动向三皇弟示好,三皇弟似乎也有打算纳她为侧妃。谁知她突然改变主意,竟然出现在北坳村,还一副对自己深情不改的模样。

  那义清帮名声不小,私下也同一些官府中人有往来。她一个高墙深宅里的姑娘,是如何得义清帮的,又是如何同他们交易的?

  秦彦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女子,她眺望着荒地似在计划明天开春之后种什么。他微微垂下眼眸,姜家的养女很古怪,姜麓…亦然。

  那送信的人还没走,因为又被留下来用饭。可能是吃人嘴短,他一口一个陶儿姑娘地叫着陶儿。陶儿是个憨大姐,就喜欢能吃的人。

  姜麓这次的回信特别干脆,只有两个字:随你。

  信交给送信之人的手中,那送信之人被好饭好菜的招待过,像是无意般提到姜明珠总找他问话的事。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姜明珠在探听秦彦,意在给姜麓提个醒。

  姜麓感谢他的提醒,亲自送他离开。

  收到信后的林国公再次大怒,他写了那么多,那个孽障只回两个字,且如此随意无礼。什么叫随你,你是谁?

 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,不是平辈之人。他手抖得厉害,心口急剧起伏,突然整个人直挺挺往后仰。

  “国公爷!”

  “父亲!”

  玉氏和姜明珠齐齐惊呼,眼睁睁看着林国公倒在地上。

  林国公被亲生女儿气倒的消失不胫而走,奉京城都在传国公府的那位亲生女儿何等忤逆,先是气病亲娘,后又气倒亲爹。还有人说谁家生了那么一个女儿,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。难怪林国公要和亲生

  女儿断绝关系,实在是没有法子可想。

  此话传到阮府,阮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
 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恨不得冲到国公府去骂林国公一顿。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东西,还把个鱼眼珠当珍珠。

  阮德道:“大人,外面那样传姑娘的坏话,要不要奴才找几个人澄清?”

  “她说她有主张,那丫头主意大的很。”阮太傅气哼哼地坐下,喝了一杯茶水吃了一块鸡蛋糕之后,突然一拍巴掌大笑出声,“妙啊,妙啊。且让林国公闹腾去,真要是断绝了关系,我就让那丫头改姓阮!”

  他越想越高兴,晚饭都多吃了一碗。

  姜麓收到他的信,很是感动他的撑腰,但对他的提议哭笑不得。她姓姜姓得好好的,才不想改姓阮。

  再说阮麓哪有姜麓好听。

 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鸡舍里拣鸡蛋,秦彦也在。

  秦彦却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,阮家没有姑娘。不仅阮太傅自己没有儿子,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女儿,她若是以后姓阮其实比姓姜的好处更多。

  “亲爹不如干爹,也是一大奇闻。”一片鸡毛飘过来,她伸手接过,“这日子啊,还真是一地鸡毛。”

  秦彦用眼神询问她,此事和鸡毛有何干系。

  她说:“日子不就是一些琐碎之事,好比这些散落的鸡毛。家家都有鸡毛,区别只在于各家各户鸡毛的颜色不同。”

  “那我家的鸡毛是何色?”

  姜麓毫不犹豫,“黄色。”

  黄是帝王之色,这很贴切。

  然而姜麓可不是那个意思,她眼中颇有几分玩味,“你们家的鸡毛又大又多,一本书都写不完,还得分为前传、中传和后传。你说如果真把你家的事写成书,应该叫什么名字?”

  秦彦睨她,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
  她神秘一笑,“我觉得应该叫《一个男人和三千个女人的故事》。”

  这名字很符合皇家气质,够黄。

  秦彦闻言,玉面顿时红黑交错。

  “你…你可知祸从口出?”

  “我

  知道啊,难道你会去告密不成?”姜麓知道他是被臊的,“你爹都能做得出来,我说说又怎么了。你若是觉得难为情,以后不要学他便是。”

  秦彦轻哼一声,“这种事不用你教我!”

  “你以为我愿意教?我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,希望你以后能爱护自己的身体。”

  这小子以后很有可能砸在她手上,如果他和皇帝老儿一样有一堆小老婆,到时候笑不出来的人是她,

  “我自有分寸!”他别过脸,脖子都是红的。

  姜麓暗笑,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“好吧,我知道你有分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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